石虎精品巨作首展安徽 學者縱論晚年隱居對藝術家創作的影響與意義
大公文匯網訊 石虎(1942-2023)曾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畫壇創新的代表人物之一,惟2013年中國美術館個展之後,這位享有國際盛譽的藝術大家突然選擇遠離喧囂,隱居於廣東河源和平縣山下村潛心創作,直至2023年離世。為紀念石虎,呈現其隱居期間的創作面貌,安徽省美術館近日舉辦「茲山無盡——石虎最後十年重彩畫展」,多幅精品巨作是首次展覽。學術研討會上,知名藝術學者們縱論晚年隱居對藝術家創作的影響與意義。
展覽學術主持顧村言介紹,早在1978年,石虎便作為中國政府代表團中唯一的藝術家,隨團出訪非洲13國,次年出版《非洲寫生》畫集。在其藝術生涯中,因特立獨行、求新求變,不斷成為藝術界的爭議話題。然而,石虎在借鑒西方當代繪畫觀念和實踐的同時,始終強調中國文化的淵源,並身體力行進行文化溯源。藝術家以直覺、野肆與遼闊,縱橫在重彩、水墨、油畫、書法、詩歌之間。
今次畫展主要呈現石虎晚年於廣東省河源市山下村隱居期間,創作的30餘件重彩畫,既暗喻自然之無窮,也指向藝術家精神的永恒探索。相較此前在上海海派藝術館的展覽,增添了不少新作。其中,18餘米長的巨幅布面重彩作品《伏媧紋銘圖》為首次面向公眾展出。伏羲女媧是中國上古神話中的創世神,也是華夏民族的人文始祖。在此幅作品中,觀眾可以清晰看到石虎紋象思維在畫面中的體現,藝術家身上交織的原始野性、現代性探索與文化使命感,令人震撼之餘更引發深層思考。此外,《日暮圖》、《玄雀圖》等精品均為首展。
期內,安徽省美術館還舉辦了《晚年隱居對石虎創作的影響與意義》學術交流論壇。石虎晚年隱居於嶺南山村的十年間,以「雞鳴即起」的日常,將嶺南的山野、草木、晨昏與人文積澱,轉化為筆下的詩性語言。策展人、美國芝加哥藝術博物館亞洲藝術普利茲克專席主任汪濤認為,石虎晚年的創作「回歸內心,以直覺與宏闊的創作成就了藝術生涯的第二次輝煌」。
「晚年的石虎並不僅僅是一位藝術大家,也是一位有着深䆳眼光的文化智者,追溯遠古藝術與民間藝術,他或許想構建一個宏闊而元渾的精神世界。對於藝術,他最後是以詩書的系統在統括提煉,即歸結到中國文字裏的『六書』。他把中國藝術往深處、遠處溯源的用力是讓人驚異的。」顧村言說。
藝術史學者、安徽省美協副主席滋蕪在發言中表示,中國文人畫傳統中,隱逸始終是核心精神之一,如元代錢選、清代石濤,揚州八怪,文人士大夫常以退隱山林的方式,在自然中尋求心靈的澄明與藝術的升華,「石虎的隱居選擇,與這一傳統形成跨越時空的呼應。他更多是主動疏離喧囂、回歸文化本源的自覺選擇。一個藝術家能把西畫吸收得很好,把中國畫嫁接得那麼好,又保持了初始的美,不失去內心的衝動,從藝術中見出天地、見眾生、見自己,這非常難能可貴。」
南京書畫院院長、金陵美術館館長劉春傑認為,石虎的隱居並非封閉,而是以本土為根基的開放性探索,他的重彩畫雖取材客家山村,卻以中國傳統文化、民間藝術為參照,形成「東方審美立場,創造了更具國際的獨特語言」,有着全球性的視野。「石虎隱居期間的創作與書寫,極大地豐富和發展了中國藝術樣式,沒有一個藝術家不受本民族文化與西方文化影響,多數人選擇了保守或從眾。石虎則選擇開放,吸取精華。真正的大家巨匠從來就是既有規則的破壞者,而不是沿襲者、守衛者,他們注定要創造自己的標準,」在劉春傑看來,石虎一生都在尋找新方式,具象抽象化,抽象具象化,探索自我的藝術語言,建立獨自理論體系,他從民間藝術與傳統文化中,尋找理論依據和精神寄託,以古為新,化古為己,他的藝術是胸無成竹的、自我的、自覺的、鮮明的。
中國美術學院教授王犁提到,石虎的畫,因為他的超前性、他的胸懷,包括吸引中國原始文化中某些神秘因素,有的作品可能會讓人看不懂,「石虎的厲害,就是林風眠那代人已經提出既要有現代性又要有民族性的高標裏,在當代結下的一個豐碩的果子。你要讀不懂,並不影響他的存在,他會像歷史上很多優秀藝術一樣留給未來。 」
安徽省書畫院副院長陳明哲則論述了隱居生活使石虎的創作從形式到內核均發生質變,「石虎的繪畫有時感覺就是『洋裝穿在身,內心還是中國心』,他最後十年的繪畫這種墨線就是古法的、書法的,至少有書法意味的線條。這種把整個畫面骨架搭起來的古法用筆,是非常有中國氣派、中國精神的。最後隱居的十年,山山水水對他的滋養,對他的啟示和啟發都非常重要。就像黃賓虹到自然中去一樣,通過在夜間與雨中觀察山山水水,才能有後來繪畫的美學思想,這是他們的實踐,都是可以留在美術史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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