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從雞舍追愛到巴黎　導演練建宏揭中年女性之痛

文/小凡

台灣新生代導演練建宏的首部電影作品《莎莉》（Salli），從2018年籌備到上映歷時6年，靈感取自台灣常見的網絡愛情詐騙案，用愛情糖衣包裝現代人孤獨核心，以幽默情節陪伴每位勇敢追愛之人。劉品言獨挑大樑迎擊後青春期危機，林柏宏、李英宏、楊麗音互飆台語接地氣，動物演員的演技更是虜獲人心。練建宏接受香港文匯報專訪時表示，每個人都有做選擇的權利，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是《莎莉》想帶給觀眾的核心思想。

在台灣鄉村養了半輩子雞的惠君（劉品言飾），第一次為自己按下「確認鍵」——用全部積蓄飛往巴黎尋找網戀男友。這個被全村當作反詐教材的荒唐決定，卻藏着中年女性最隱秘的痛：當弟弟偉宏（林柏宏飾）的婚期逐漸逼近，她突然發現，自己活成了全家唯一被留在雞舍的人。導演練建宏用溫柔筆觸揭開女性議題：一個不懂英語的農婦，在異國笨拙地尋找「被愛」與「自愛」的平衡點。這不是浪漫童話，而是給每個在現代社會中面臨困境的人，一份勇敢做出選擇的勇氣。

影片最初萌芽於練建宏對「獨身終老」命題的切身焦慮，這種情感在田野調查中與台灣養雞戶的生存狀態產生奇妙共振。導演發現養雞產業獨特的封閉性，一個人便可照顧幾百隻雞，高聳的防護網既隔絕禽流感病毒，也隱喻現代人的心理藩籬，這些奇妙的碰撞使他將主角設定成一名養雞農婦。

動物演員跟女主角對戲

在養雞業，人們對公雞避之不及，因為牠不能生蛋，肉質又不好，且容易在母雞群中招惹禍亂。在台灣，嫁不出去的女人反而被稱為「老母雞」，諷刺她們沒有伴侶，只能孤獨到老。

電影中的惠君起初就像養雞場中的母雞，被社會所規訓，直到那隻意外出現的公雞打亂了她的生活。巧合的是，公雞也是法蘭西民族的擬化形象，對應着那個向惠君拋來糖衣炮彈的法國男子。

這些符號化處理源自導演對台灣鄉村生態的細緻觀察：養雞戶篩除公雞的利益法則，與現代社會對大齡未婚女性的排斥形成殘酷對照。練建宏表示，由於華語社會中男性更易獲得情感資源，自己最終選擇以女性視角來展開敘事。

電影中的台灣鄉下，給人以平靜、愜意的感受。練建宏表示，他很喜歡電影《蜂蜜之夏》的田園氛圍，而在《莎莉》的拍攝中，他特意找了擅長拍紀錄片的攝影師，以紀錄片的模式來拍攝鄉下場景。練建宏介紹道︰「紀錄片的特點是讓鏡頭跟着主角，摒棄演員面對鏡頭表演的刻意感，由此獲得真實、自然的畫面。」

但電影拍攝又非完全「聽天由命」，在正式開機前，不僅女主角劉品言專程在鄉下「實習」了兩個月，學習養雞操作和各種農活，連參演的動物都陪着劇組一起「演習」。練建宏說，他們讓參演動物每周都抽2至3天的時間和劇組在一起，但只有劉品言可以與動物互動，因此到正式拍攝時，動物會對女主角產生信任感，全程自然而然地圍繞在她的身邊。戲中的80隻母雞，則從800隻雞中「海選」而成，只有被劉品言親自挑選，與她親近才能成為「正式演員」。而劇中唯一的那隻白色公雞，更是從出生前便被「內定」，劇組挑選了兩隻白色雞配對出的雞蛋，讓劉品言將其從小養到大，由此人雞之間才有熒幕上所展現的強烈羈絆。

劉品言對劇本提出建議

女主角無疑是整個電影的靈魂。練建宏表示，很榮幸和劉品言這樣一名有經驗的演員合作，她對題材很有共鳴，在合作中還對劇本提出過許多建議，幫助他實現了最終的表達。劇中的一句「Would you marry me？」導演原本定為由男演員對女演員說出，但詢問兩個主演後，換為由女對男提出這句話。而面對肯定的答案，惠君才發現自己真正的內心，是不需要說服自己有人愛。

為了更貼近劇中人物，在鄉村場景的拍攝中，劉品言除了塗口紅外幾乎沒有妝容。由於她很在意自己頭髮的打理，而作為農婦不可能特地做髮型，因此選擇了將頭髮紮起的造型。

養雞農婦惠君與弟弟偉宏一同管理雞舍。某日侄女心茹（湯詠絮飾）在惠君的手機安裝交友軟體，並幫惠君取了暱稱「莎莉」。不黯英文的惠君，偶然在交友軟體上認識了一名法國人「馬丁」，兩人在雲端上談起一場異國戀曲，因而在村子裏引起熱議。所有人都說馬丁是騙子，而馬丁也在向惠君要求轉賬後無故失蹤，於是惠君決定出發去巴黎，親自尋找馬丁……

（來源：香港文匯報A19：星光 2025/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