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的「兩難」不在於路線而在於「心魔」

文/方靖之

特首林鄭月娥日前不點名指民主黨若從今以後不再參與香港的選舉,即不再進入政治體制論政,這是「有點奇怪」。坊間亦有言論認為,民主黨倘若堅持不參選,甚至阻止成員參選,等同是對新選舉制度的挑戰和破壞,有可能觸犯香港國安法。是否參選、何去何從,成為了民主黨「生存還是毀滅」的難題。

民主黨將於本月26日舉行會員大會決定是否參選,不參選聲音暫時佔壓倒性,始終在激進派主導領導層之下,在一班本身已經不可能再參選,於是不介意將全黨推向對抗境地的大佬施壓下,民主黨要推翻激進聲音參選的機會已是微乎其微。

當前外界關注的是民主黨當日表決的所謂「決議」字眼會否留有空間,例如是全面杯葛選舉,並嚴禁成員參選,還是民主黨不派人參選,但可容許成員以個人身份參選?而不參選是指今屆不選還是之後都不選?這些字眼都會在民主黨的會員大會決定。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場大會不但關係民主黨今屆的選舉安排,更攸關民主黨生死,一子錯將滿盤皆落索,就如教協、「民陣」可以在一夜之間覆亡,民主黨可以不慎嗎?

「棄選派」主導 「參選派」受壓

對於參選問題,民主黨內一直存在所謂路線之爭、兩派之爭。

一派是以李永達、胡志偉、林卓廷、尹兆堅等「老鴿」為首的「棄選派」。他們當中部分是由於其激進對抗的思想使然;部分則是明知自身參選無望,於是不惜魚死網破,迫使民主黨走向全面對抗;部分則是明知不參選是死路一條,但怕引起激進派反攻,又擔心流失激進光譜,因而不敢向「棄選派」說不。

另一派則是「參選派」,當中以一班專注社區的「乳鴿」為主。例如副主席梁翊婷、中委蘇逸恒等,他們認為民主黨不參選將會失去政治平台和影響力,等於將議席送給對手,民主黨將再沒有存在價值。他們來日方長,自然不想斷送一生的政治前途去做街頭鬥士、壓力團體。這兩派兩條路線近幾個月不斷交鋒,在「棄選派」代表人物李永達「潛逃」後更引發兩派的猛烈攻訐。

雖說民主黨是否參選,對新選舉制度、對於香港利益其實無關宏旨,但對於一個曾經代表反對派溫和理性力量的政黨,一個支持「回歸」的政黨走上這樣一條絕路,也不禁令人唏噓。

民主黨現在的參選之爭,表面是路線問題,實際是民主黨的「心魔」問題,民主黨仍然未能適應新形勢新格局,未能適應香港已經進入國安時代、進入了全面撥亂反正時代,在定位上進退失據,再加上一班激進政客的影響,因而走上一條莫名其妙的「棄選」之路。

為什麼說民主黨「棄選」是莫名其妙?原因是民主黨由成立第一天起就是以參選參政為職志,這也是民主黨存在的價值。在港英時代,港督一言堂,立法會也沒有所謂「普選」,民主黨依然參選。回歸後,中央恢復對港全面管治權,民主黨繼續參選;為什麼到了今日,民主黨卻突然「棄選」?如果是因為選舉改制,過去幾十年香港政制也不知改了多少次,為什麼過去民主黨又沒有「棄選」?

民主黨一直是一個相對務實的反對派政黨,這體現在當年拒絕參與公民黨、「社民連」等發起的所謂「五區公投」之上。然而,2019年的「黑暴」不但改變了香港的歷史,也徹底改變了民主黨,民主黨再不「和理非」,再不反暴力反違法,民主黨全面投向激進「攬炒」,換取的是區議會議席上的進賬,這令民主黨更加貪勝不知輸,既要「攬炒奪權」,又以為可以繼續參選,這樣天真的想法在民主黨領導層內漫延。但結果如何?民主黨不過將自己置於四面楚歌之地。民主黨當日全面投向激進,說穿了就是為了議席,現在卻因為激進路線而要「棄選」,一席不要,這樣當日投向激進為的是什麼?是為了今日「棄選」嗎?

不會「清一色」 不容「兩面派」

對民主黨來說,參選不單關係其前途,更關係其生死。如果民主黨不參選,更禁止其成員參選,這等於是向新選舉制度「宣戰」,表明民主黨永不接受新選舉制度,這樣的民主黨及其成員將來還可參加選舉嗎?答案是不可能的,如果當中涉及強制成分,更隨時觸犯了法例。這樣,大批民主黨成員、有意從政參選的人還會留在民主黨做壓力團體,繼續留在這個連搞個記者會也乏人理會的所謂政黨嗎?不可能的。就算他們可以個人身份參選,民主黨的牌頭永遠是一個負累,他們基本只有退黨一途,民主黨將分崩離析,新的反對派政黨也會出現取而代之。最終民主黨得到的,不過是幾名「老鴿」及一班激進派的掌聲,代價卻是民主黨的覆亡。

中央無意搞「清一色」,但也不會容忍「兩面派」,不會為了所謂「場面好看」就讓一些政治投機政客進入議會。鄭松泰千方百計想留在議會,但最終資審會還是堅持DQ。「愛國愛港者治港、反中亂港者出局」是香港選舉鐵的底線,符合的「入閘」,不符合的就出局,沒有灰色地帶。民主黨如果真的有心參選,就必須符合愛國愛港者的要求,摒棄「對抗」的心魔、投機的「心魔」,這是民主黨的生死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