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空間：雙峰山麓四祖寺

文／成志偉

不久前，友人從黃梅四祖寺給我寄來一本辛丑年（公元2021年）掛曆，題名為「牧牛調心」，由湖北黃梅四祖寺精心策劃印製。首頁一段文字寫道：「《佛遺教經》云：『勿令放逸入於五欲，譬如牧牛之人執杖視之，不令縱逸犯人苗稼。』在佛教中常將人的心比喻作『牛』，以『牧牛』講『調心』。到了宋代，牧牛喻慢慢演變成禪宗的修行次第，從修行之初到大徹大悟的過程，或五或八或十，最多的有十二個階段。最常用的是十個階段，後來又有了配以詩文畫圖的《十牛圖頌》。」這段文字，使我豁然開朗，原來在佛教徒看來，牧牛與調心有緊密的內在聯繫，而且調心過程短則五、八，長到十至十二個階段，對於短促的人生來講，實屬漫漫長途，真是一輩子的事。正值辛丑牛年，新冠肺炎疫情難除，世界局勢反覆動盪，每個地球公民都要面對危難，修身養性，牧牛調心，尋找與人類與國家與自己有利的正確道路。這是個艱苦卓絕的探索與實踐過程，但人人責無旁貸。四祖寺辛丑牛年掛曆上這段話，給了我們在度過人生時的有益指點與啟迪，也引發我想起了親臨四祖寺觀光的美好時光。

黃梅戲是中國最受歡迎的戲曲劇種之一，但不少觀眾以為黃梅戲發源於安徽省。其實，湖北黃梅縣才是黃梅戲的正宗出生地，所以才會命名為黃梅戲。後來此劇種傳入臨近黃梅的安徽安慶一帶，得到巨大發展，才讓人誤以為黃梅戲起源於安徽。黃梅縣為了釐清黃梅戲起源地，組織錄製了電視劇《黃梅戲宗師傳奇》，在中央電視台播出，並在縣裏舉辦了一次此劇的評論研討會。祖籍黃梅縣的《人民日報》（海外版）王謹副總編，是老朋友，代他的家鄉邀請我參加此次會議，使我有機會第一次踏上黃梅戲家鄉這片美麗的土地。

會後，王總作為東道主，熱情邀請我參觀佛教名剎四祖寺。那天天氣格外晴朗，從縣城驅車往雙峰山，一路上青山綠水，心情十分舒暢。到得四祖寺山下，有一廊橋令人稱奇。此橋位於雙峰山幽黛河出山之鎖口，夏天雨大，山水傾瀉而下，常把山路淹沒，令鄉民無法過路、香客難以上山。元代四祖寺住持祖意庭柏禪師，募緣修建石拱大橋架於河道鎖口，使行人在洪水氾濫時節，亦可暢通無阻，實為功德無量。此橋係廊橋格式，單孔縱列，長15米，拱高5.3米，拱寬7.35米，橋寬6米。這樣的大石橋，在800多年前，真是大型工程，不但解除了汛期百姓行走之憂，乃造福於民的善舉，體現了佛教慈悲為懷的精義。大雨時人們不僅可以跨河通行，還可在廊子裏暫避風雨，可謂一舉兩得。此橋命名為靈潤橋，亦稱花橋，有柳公權書法「碧玉流」三字刻於橋下，增添了文化氣息。

本來山下有一長台階直通四祖寺，因時間關係，我們驅車繞行公路，直達四祖寺門前。四祖寺，古稱幽居寺、正覺寺，是禪宗四祖道信大師創建，乃中國禪宗叢林之始。寺院周邊的毗盧塔、種松塔、衣缽塔、明月橋、靈潤橋及其摩崖石刻群，均為全國重點保護文物。已故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生前親筆題字《佛教名寺古剎四祖正覺禪寺》，可見此寺在中國佛寺中地位之重要。

進得寺來，頓感此寺面積廣闊、氣勢恢宏。全寺處於山凹間，逐級依山勢而升高鋪展，佔地110多畝。自下而上，中軸線上山門殿、天王殿、大雄寶殿、四祖殿和藏經樓、法堂依次排列，兩邊則有臥佛殿、延壽堂、齋堂、禪堂等建築。山門左側有慈雲閣。還設有地藏殿、觀音殿、客堂、經書流通處等。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大雄寶殿氣勢不凡，為寺內最大殿堂。廳中高台上，藥師佛、釋迦牟尼佛與阿彌陀佛金像，自東向西，趺坐在金蓮寶座上，莊嚴肅穆、大氣磅礡。三世佛背面，按例塑有海島觀音像群，慈祥端莊、儀態萬方。四祖殿是本寺獨有的主題殿堂，內供本寺禪宗四祖道信大醫禪師金像，以表紀念。觀音殿中供千手千眼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聖像一尊。觀世音菩薩歷來受到中國佛教徒乃至廣大百姓尊崇，極有人緣。其千眼照見、千手護持，佛教認為是智慧與慈悲的象徵，深得大眾喜愛。臥佛殿內，供奉緬甸玉雕臥佛像一尊，呈吉祥臥姿，神態優雅靜謐，給人以寧靜致遠的高貴感受。這些建築與塑像，多為近年來新修，給千年古寺帶來青春氣息。

此寺初建於唐代，距今已有1,380年歷史，普遍認同可稱中國禪宗第一所寺院。它不僅在我國佛教發展史上具有顯赫地位，而且在國際上負有盛名，日本、印度、韓國、東南亞各國，及我國港澳台地區，年年有眾多信徒來本寺朝聖求福。由於政治軍事原因，四祖寺建成後，在歷史上多次被毀，又多次被部分修復。至新中國成立時，僅存三間祖殿與古柏數株。近幾十年來，有賴國家維護文物撥款，地方政府出資，加上寺院方丈積極籌集捐款，遂使寺院建設逐步恢復、更新與完善，呈現出今天的嶄新模樣。可見，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十分重視文物保護，尊重宗教信仰，努力重振四祖禪寺往昔雄風，而且擴展美化，不僅成為我國重要的宗教活動場所，而且打造成環境幽雅、內涵豐富、特色鮮明、充滿活力的大眾旅遊勝地。所以，各國各地區香客信眾不斷前來求願祈福，許多國內外遊客也慕名來此遊覽觀光，人氣一年比一年興旺。四祖寺在經歷千年曲折坎坷後，今天終於迎來大好的春天。

要特別說一下毗盧塔。此塔是四祖道信大師之真身舍利塔，坐落於四祖寺西側之西嶺崗上，離四祖寺主體有一段距離。我與王總專程尋訪此塔，並在塔前拍照留念。毗盧塔背倚四祖傳法洞的崇山峻嶺，地勢優越，周邊環境開闊。此塔為仿木構造的亭閣式磚塔，屬於單層塔中的四門塔，形制獨特、世所罕見。始建於唐代，經修葺後，古風猶存，塔簷雕刻，仍栩栩如生，有很高藝術價值，故被國家文化旅遊部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在修舊如舊的前提下，已受到國家與政府的悉心保護，成為名揚四方的旅遊熱點。

農曆辛丑牛年的降臨，給四祖寺帶來牛氣沖天的好時機。我相信，只要堅持真善美愛、慈悲為懷的佛心，四祖寺在辛丑年的佛事和旅遊活動，肯定會越來越牛。

（來源：香港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