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森憶全明星義演《豪門夜宴》

新冠肺炎疫情衝擊各行各業。最近，由古天樂發起，十間電影公司共同拍攝抗疫籌款電影《總是有愛在隔離》，為基層電影人士籌款，與港人共渡時艱。其實，今次並非香港電影界首次為公益事業拍電影籌款，1991年由徐克、高志森等執導，「全明星」參演的《豪門夜宴》，便是為內地華東水災籌款而拍攝的電影，當中不僅涵蓋劉德華、梁朝偉、曾志偉等200餘位明星，還有兩代笑星許冠文和周星馳的同場「對陣」。可見當年香港演藝界同舟共濟，心懷家國，與內地同胞血濃於水的深厚情誼。

過往歲月，香港演藝界也出現過群星出演的公益電影，如2003年「沙士」時多位導演和周星馳、古天樂、梁朝偉等明星共同演繹的電影《1：99》。時光倒溯，1991年，內地華東地區發生水災，淹沒萬千土地和家園，香港演藝界眾星雲集，聯合徐克、高志森、張堅庭、張同祖四位導演，用了七天時間，拍成影片《豪門夜宴》，為華東水災籌得1200萬港元善款。

華東賑災 一呼百應

「現在回想，這部電影的意義在於拍攝動機。」《豪門夜宴》的導演、編劇高志森日前接受《大公報》記者電話採訪，憶述當年緣起，十分感懷：「當年，電視和報章上每天都在播放祖國華東水災景況，香港演藝界無不牽掛內地災情，拍攝計劃一經公布，大家可謂一呼百應，都想盡其所能為內地天災貢獻一分力量。」

當年這部《豪門夜宴》堪稱是眾星雲集的「盛宴」，主要演員有曾志偉、鄭裕玲、吳耀漢、洪金寶、張學友、梁朝偉、關之琳等；更加難得的是，就算一個「跑龍套」，抑或只是簡單登場亮相的都可以是當代知名影星，譬如吳君如飾演「匆匆而過」的茶樓妹、梅艷芳只是一個夢境中來借洗手間的賓客、演唱英文版《帝女花》的是張曼玉、其中一位貼身僕從的妻子是王祖賢、譚詠麟飾演夢境中的阿里巴巴王子，甚至有張國榮的客串，他飾演一位街坊的家人……

「沒有人介意得失與戲分的多少，除了生活艱難的日薪工作人員，所有導演、明星、攝影、剪接人員均為義務性質，由心出發參與製作。縱然只是出一個鏡頭，都會以此為榮。演得很投入、想法很單純，就是為了幫助國家同胞。」高志森回憶道：「我們四個導演分成兩組分工合作，我拍了四天、徐克拍了三天，張同祖拍了張學友和王祖賢的一場戲，張堅庭拍了最後的大牌檔夜宴。」

粒粒紅星 慷慨參演

《豪門夜宴》的劇本初稿由蔡婷婷執筆，黃炳耀領導改編、定調和審閱劇本，故事改編自1959年的同名粵語長片，原作主要諷刺上流社會籌辦宴會的荒誕，但在黃炳耀的改編下，雖然故事大綱依然是曾小智（曾志偉飾）和洪大寶（洪金寶飾）為爭奪生意而用夜宴「鬥法」，但卻強化了感人父子情，曾父（吳耀漢飾）在得知兒子曾小智只是利用自己後，依然在緊要關頭為兒子圓了場，曾小智也幡然醒悟，明瞭之前欠缺對父親的關愛，令觀眾在笑聲中思考親情的可貴。

談及整部戲的拍攝過程，高志森多次笑稱可以用「很刺激，即興創作」來概括，「我們要在極短的時間趕拍出來，無時間慢慢『度』，很多時候都需要現場執生。尤其在拍『夢境的夜宴』一場，我會突然接到籌備委員施南生電話：等下許冠文、葉蒨文到場，梅艷芳一個鐘頭之後會來；接到消息後要立刻為他們的出演而創作情節，既不可遠離故事核心，也要在劇本框架中為其量身打造。真的很刺激，也很好玩，每場結束都有『驚魂未定』之感。開心的是，其後我和徐克在配音室，他讚這部戲比他拍攝幾個月的部分大製作都要好看。」

「臨場應變的能力真的很重要。」高志森笑說：「拍完片後，臨上映前，都要開始做影片拷貝了，劉德華和毛舜筠回到香港，得知此事認為自己無論如何不能缺席，就主動提出要補拍讓他們參與，我就想到了讓他們做影片開頭的報幕員，道出拍攝因由。」

兩代笑星 迸發火花

光陰荏苒，如今雖時隔近30年，提起當年往事，高志森仍歷歷在目，其中最難忘的當屬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笑星許冠文和九十年代剛開始冒起的周星馳，在片中的一場「雞頭之爭」的戲，「這是香港電影史上，截至目前為止唯一一次他們兩代笑星的對手戲，因為只能拍攝一個多小時，所以不夠酣暢淋漓。但在戲院放映時，現場觀眾一片安靜，只等他們會產生怎樣的火花，這一幕真的很難忘。」

2018年復刻版《豪門夜宴》亮相澳門「世界視聽遺產日」，去年這部影片更於大灣區戲院上映，為中山和珠海的觀眾呈現當年盛況。今時今日，高志森坦言：「現在我只剩唏噓。近年，西方部分媒體以及本地別有用心之人，一直在唱衰我們日漸強大的祖國、分化年輕人，致使現在一提起愛國愛港題材就會被部分人針對，這與我們當年拍攝《豪門夜宴》時，香港人對內地的情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也令今天很難再複製1991年的電影往事了。」

他認為，1991年的《豪門夜宴》應該成為「國民教育」的內容，令更多人可以透過影星昔日的一顰一笑中，看到電影背後血濃於水的同胞情。